我的怪物爸爸（2）
过渡章。
一心想着写完，我已经快被自己写吐了。
我究竟是受了什么刺激……我真的不是双修，我只是受了刺激……
写完这篇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写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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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怪物爸爸[Overwatch-Gabriel Reyes/JackMorrison]
03
杰西叔叔是个非常好的人。他带我去拉斯维加斯骑马，给我买了顶看起来很过时的牛仔帽，不过我很喜欢。他和阴沉的爸爸是不一样类型的人，喜欢开玩笑，喜欢逗我笑，在我的鸡肉卷里挤上各种各样的酱料对着我复杂的表情咔擦咔擦地拍照。我说不上哪位更好，但是我的确和他度过了一段非常开心，疯狂的时光。
我以为和他单独出去玩就有了许多可以接触爸爸过去的机会，不过我错了。每当我问起，他也只是摇摇头。
“我答应过你爸爸，不说这些事情。”
我以为他是被威胁，毕竟那天掐着杰西叔叔的脖子，那样暴躁的爸爸，我是第一次见到，自然不会忘掉。
而他只是长叹一声：“我也仔细想过了。你爸爸说的是对的。”像是要安慰我一样，他又说：“等你再长大点。“
看我露出不信的眼神，他双手搭在我的肩上，些许浑浊的瞳仁望进我的眼睛：“你大概是上帝为拯救他而派的天使吧。”
说着，他亲吻我的额头，抱住了我。我不知道我该做什么，我只能轻轻地拍着杰西叔叔的后背。
回到洛杉矶，杰西叔叔把我送到了家门口。我还没来得及说再见，门就被爸爸甩上了，我听到外面吃痛的惨叫。
“爸！”我对他抗议。
“那小子应该习惯了。”爸爸不以为意地撇了撇嘴，“这顶牛仔帽真蠢。”
“可是我挺喜欢的啊，特别帅气，特别有老电影的感觉。”我压下帽檐，用手做着手枪biubiubiu的样子。
“别跟麦克雷学坏。”
“爸，既然你那么不放心，为什么不跟我们一起出去玩啊？”
我有点无法想象爸爸一个人待在家里的场面。家里会寂静得像个坟场，而他就是一座活着的墓碑，深深地扎在布制沙发这片沃土里。我甚至不知道他有没有好好吃饭。以前学校郊游回来，我发现走时空空的冰箱，到我回来还是空空的。
别说他的过去了，我连他的现在都不甚了解。
爸爸用沉默回避了我的问题，我想他大概是介意自己被毁容的脸。我刚想跟他说不要在意这些，他突然问：“麦克雷有和你说什么吗？”
我摇头。
“好。”
他偏过头，眼睛焦距在那个已经被坐塌了的布制沙发上。过会儿，他露出一个残缺的笑容。
“等你再长大一点点，爸爸就带你出去玩。”
从那时起我就开始盼望着自己再长大一点点，再长大一点点。和杰西叔叔出去旅游固然是开心的，可是杰西叔叔不是爸爸。有的时候我真的希望自己是一个天使，能把爸爸从这间黑洞洞的，像沼泽一样的屋子里拉出去，去见见阳光，去见见那些杰西叔叔带我去过的，妙不可言的地方。我希望那些快乐的记忆里有爸爸的存在。
这个约定让我等到了现在。
04
成年那一天，我和同学约去酒吧庆生。
爸爸只是淡淡地说，第一次少喝点。然后转头对着空气说，我怀疑她的酒量像你。
爸爸这种对着空气说话的行为我已经习以为常，即使爸爸的脸毁容到我看不出他的变化，但我想爸爸也老了，那大概是老年痴呆的前兆。我被捡回来一开始他还会小声地自言自语，现在他已经完全不在意了，仿佛这个家里真的有第三个人存在。
就像小时候我也曾相信我的衣柜里有守护天使一样。爸爸或许也在执着地相信着什么。
这份执着让我兀自感到了些许寂寞。只有爸爸能看到的第三个人，那是属于爸爸自己的世界。他就像执迷于湖中倒影的喀索斯，对着不存在的幻影，梦呓着。
“杰克，杰克。”
我不禁想起了杰西叔叔漏嘴提到的，关于爸爸旧情人的事。或许是，或许不是，爸爸打算将这些过去烂在沙发里，我那一直没有被满足的好奇心也变成了同情。如果爸爸想要哭的话，我会把肩头借给他，可是他应该已经把眼泪流干了吧。
“祝贺你成年。”爸爸弯下腰，我们来了个大大的熊抱。
“恩。”我眨眨眼睛，“没有礼物？”
“会有的，等你有时间。”
“一次旅行？”
“你真是越来越像那个时候的他了。”爸爸叹了口气，扯出一个无奈的笑。“像我肚子里的蛔虫。”
我刚想回他这个比喻已经过时好久了。一通电话打了过来，是朋友催促我赶快过去。
“快去吧。”爸爸拍拍我的肩。
这是我第一次到酒吧，大家玩的都很疯，我喝了两杯啤酒就感觉微醺。喧闹的场合，我听不清楚朋友们大声的嬉闹，脑子里昏昏沉沉地过着爸爸说的话，这样的酒量，像他吗？杰克是不是也是一个不太会喝酒的人呢？
“你爸爸居然放你出来了。”珍妮又塞给我一罐啤酒，一边开着她手上的那一罐一边说着，“我以为他今天要把你扣在家里。”
“为什么啊？”
“他看上去凶神恶煞的，怪可怕的。而且你不经常以要留下来陪爸爸为理由拒绝我们吗？”
“哈哈哈哈，他人其实挺好的。就是，有的时候我的确想多花点时间陪陪他。我不在家，他都不好好吃饭。”
——“你大概是上帝为拯救他而派的天使吧。”杰西叔叔双手的重量，至今还能在肩上清晰的感觉到。
然后一声枪响打破了喧闹。
接着是尖叫，玻璃碎裂的声音，肉体撞击地板的声音，我本能地逃到吧台后抱头蹲下，甚至都不知道是谁拿着枪。恐（和谐）怖（和谐）分子？人还是智械？不管怎么说都是倒霉透顶。
我捏着手机的手不停地在颤抖。这个时候应该报警，还是给爸爸发条短信说我爱你？
啊。
我抬眼，撞上了漆黑的枪口。
“死神来了。”
熟悉的声音，一团黑影从地面冒出来，迅速地汇聚成人形。就在那一瞬间，我面前的枪爆裂出子弹，只不过不是原先对着的头部，而是向下一偏，打到了腹部。那真的，非常非常的痛，我连叫都没办法叫出来，一颗子弹，嵌进了我的肚子。这个认知冰冻了我的希望。下一发是头吗？我思考着，然后看到了爸爸的脸。
我没有看错，那绝对是爸爸的脸。
溅满了闯入者鲜血的脸。
我看着他丢下手上的双枪，残破的脸上疤痕扭曲蠕动着，浑身冒着愤怒的黑烟——不如说，他已经不成人形，他的边界化在空气里。同时他闻起来就像刚刚受完一场火刑。仿佛过了很久，他才看上去稳定了点。等我感觉到他冰凉的体温时，我安心地闭上了眼。
原来我的爸爸，是真真正正的怪物啊。
失去意识的前一刻，再也没有什么警察和短信的抉择，只有爸爸熟悉的拥抱，和。
——和另外一个男人？
5
“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
黑暗中，清脆的女声忽远忽近，伴随着焦躁的脚步声。呼吸机压得我脸颊生疼，但这并不重要。我觉得我是醒的，我的意识是那么清晰。我的意识役使不了我的身体，尽管我在黑暗里大叫，快醒过来，快醒过来，但我身体感知的一切都是那么沉重，那么令人窒息。
我是要死了吗？我绝望地想着。爸爸会有多伤心呢？
我开始独自描绘着一个人的爸爸。他会变得比现在更憔悴，他会每天在沙发里消磨更多的时间，他不会好好地吃饭，直到胃被磨出洞。他梦呓的对象或许不只有杰克，或许还会多个我出来。
悲惨的人生。失去了爱人，又失去了孩子的人生。
要说有什么遗憾的话。那就是我们约定好的，旅行。
可是事到如今，也不是没有办法了吗。
——“你会没事的。”
突然，黑暗中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我从来没有听过的声音。但是却有着莫名其妙的熟悉感。仿佛从我有记忆以来一直陪伴着我的声音，一直在我脑中回响的声音。
“你好啊。”
眼前的黑暗忽然被拨开，一个高大的男人走了出来。他看起来有些苍老了，银色的短发在黑暗里发出清冷的光，横亘在脸上两条狰狞的刀疤却没有那么吓人，或许是因为他笑起来弯弯的蓝眼睛吧。他的样貌非常眼熟，但我一下子想不太起来。该死的子弹。
“你是……”我肚子里分明是有答案的。
“告诉你爸爸你喜欢卢西奥的人。”
“噢……噢。”我思想有点放空，想问的事情太多太多。“那我，我是……”
男人显然是被我的语无伦次逗乐了。
“你是我和加比领回来的养女。“
没错，就是他了。
“杰克？”
“恩。“杰克点点头，”杰克·莫里森。“
哦。我还记得上个星期的历史考试里填过这个名字。上上个星期我焦头烂额地复习时，在笔记本上写下过不少次这个直到现在都看起来挺司空见惯的名字。上上上个星期，当我和爸爸讲到今天上课讲的内容时，还开心地说，这个事件里的一个人物的名字和爸爸你的名字一模一样，我都不用记了。爸爸用手抚过课本上的某张肖像照，眷恋地停留了一会儿，说，他有一双和你一样的蓝眼睛，可能还要更好看点。
“你怎么知道的？“
“他以前可是天天出现在电视上的大英雄。“他说，”不过他很久以前就去世了。“
我真是傻的可以。不过，谁会想到这样一个苍老，衰弱，天天只窝在沙发里发呆的，面目全非，遍体鳞伤的男人，是盛极一时的维和组织的领导人，也是后来杀伐无度的影子组织的头头呢。又有谁能想到，课本里反目成仇的两个人，其实是一个女孩的两个爸爸？
“你爸爸担心死你了。他现在在你病床前抓耳挠腮呢。”
“我，我想醒过来，我不想让爸爸担心。”
“我知道，所以我来了。”杰克伸出手，“我们还约定好一次开心的家族旅行呢。”
我伸出手。刹那间阳光照射了进来。
睁开眼。我看到爸爸整个人陷在椅子里，一点也不担心的模样。
“——”
“爸，我看到他了。”像是要把爸爸讲的话堵回去一样，我又加重了语气，“我看到杰克了。”